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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的版本)

1940年,二戰的歐洲戰線

德國入侵法國並成立了傀儡政權,法蘭西共和國一夜之間變成「維希法國」。
在這樣的背景下,住在法國某處近郊的一位老人與他孫女的房子被政府指派讓一位德國上尉入住、這樣的一段故事。

故事看似寧靜而平凡,沒有槍砲彈藥的爆破聲,沒有血肉模糊的殘肢斷軀。
但卻安靜得驚心動魄,平凡得不勝唏噓。

宛若海洋般,平靜如海水表面,洶湧如海底洋流。
是那樣沉默又激烈、冷靜又熾熱著。

平靜海面壓抑的是無止盡的情緒跌宕,從一開始會面的憤怒到無數夜晚的溫暖問候與真摯獨白,一點一滴在溶化拒絕的高牆,然而沉默是他們最後一道防線,是怎麼也不能捨棄的原則──國仇家恨。

聖誕節前的夜晚,女孩留在家沒跟著爺爺去禮拜,是累了還是連自己也沒察覺到的慣性等待?無論是何者,當上尉本應是握著槍托的手如今卻在琴鍵上跳躍、勾勒出情緒滿溢的音符時,

她瓦解了。

沉默不再只是對於侵略者的憤恨無視,以為當搭上椅背的手輕柔地覆上她的肩時,沉默會成為最渴望熱烈的回應,然而她等不到肩頭的溫暖,等到的是一句「聖誕快樂」,現實佔據了一個指間的距離,在這一單位的距離前,他選擇轉身。

那大概是,他們最接近對方的時候。

從此以後,他們只能在不同的時間與空間,觸碰著彼此。

 

無關乎遺憾,並非假設如果,並非只要兩人都能活到戰爭結束後,他們之間就會成為可能。
凝望著彼此的眼波,她又怎麼能接受,被沾染她祖國士兵鮮血的雙手緊擁。

沉默擋著不能流露的思緒,掩飾著表層的平衡,而實際上翻騰的是底下早已按捺不住的狂濤,平安夜他轉身離去的之後、隔天他去碼頭找她的時候、她以激烈的樂曲阻止他步向死亡的時候、以及,當他真的要踏上死亡之路,她淚眼撲簌地跑到他車旁、而他下了車面對她、凝視著她的時候。

所有想說而不能說、想擁有卻不能抓住、想拋棄卻又難以割捨的一切,
僅僅濃縮成一句「再見」。
這是女孩向上尉開口的第一句話,也是最後一句。

對他而言,所做的一切終能換回她對他的一句話語,是德國文化與法國情懷突破界線交流的開始,卻同時也是一段靈魂相識的結束。

而這一次,換作他、沉默地離去。

他們之間在這一秒被承認、又在下一刻碾落消逝。


女孩最後加入了反抗組織我不感到意外,那是他們最後對彼此的默許──忠誠於自己的身分與責任,在那個他向她示弱、而她依然沉默的夜晚,他所領悟的道理。
或者說,他所能認清他們之間唯一可以被認可的連繫──愛國。
所以他踏上零下40度的蘇聯凍土,而她走入天竺葵的花叢間,只因那是在永別之後,她僅能銘記著他的方式。

因為戰爭而交集,卻注定因為戰爭的殘酷而不可能。

在她的沉默中相遇,又在他的沉默中離開。

留下的是這一段不可名狀的噤語,沉靜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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