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食書契血

※ CP: 宜朱 (宜野→朱[→狡])
※ 時間點為二期第3集左右
※ 宜野→朱大前提(好像廢話？

「吸菸有害健康，請適可而止。」
向島醫生突如其來地迸出這句話。

常守朱愣愣地杵在原地。那樣也會沾上嗎？

——常守、你居然在抽菸！就算色相清澈也不能不顧身體！…
估計現在站在她背後的那人又會這樣唸她了吧。

但是，身後只是一片沉默。
沒有預期會聽到的、那有些囉嗦煩人、卻又滿溢擔憂的責難。

「…你不罵我嗎？」她苦笑著說，臉龐微側壓低了一些，她沒有讓他看到她的臉，而她也無法看見他的表情。

「早就知道了。」

他只說了這一句話。

***

剛開始宜野座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跟監犯人時、一同搭乘電梯時，他都有注意到那說香也不是、說臭也不全然的菸草味。
公安局內部很多執行官都會抽菸，就算身上帶著點味道也無可厚非，更何況一係新來的執行官也是個大煙槍，會有那樣的氣味覆在她身上也是理所當然。

但還是太詭異了，那味道——熟悉得太詭異。
過去的味道，抑或是、懷念的味道吧。
可能只是局裡剛好有人也抽那牌子的菸罷了，一般人都會這麼想，他也這麼認為。

直到有一次，宜野座偶然地上去天台透透氣，在那看見了她，背對著他倚在欄杆上。
他前一次的天台經驗是找親人談心(對當時的他而言是壓力護理)，主題是眼前這個女孩。
而和朱的天台經驗則是在更久之前，關於對待執行官的態度，與狡嚙的過去。
從那之後到現在，一係經歷了各式各樣的事情，有些人離開了，有些關係改變了，但不變的是，他們依然是刑警，就算是變成潛在犯的他也是一樣。信念雖然轉移，但幸好他們都還秉持著信念。
他不會忘記，當狡嚙逃亡之後，她去見過局長之後，她突然像是變了個人般地堅毅強悍，然而積極尋找狡嚙與槙島的同時，臉上掛著的、卻是逞強的表情。
並且從那之後開始，她就一直是這樣了。

他暗自嘆了一口氣，她會變成這樣，有一部份原因是因為自己的失職與沒用啊。他責怪自己。
不知出於什麼樣的心態，他決定上前去問候一下。
果然——還是很在意，在經歷這些變異之後，她的心情。

「常—」

一個映在他視野的物體阻止了他呼喚她。
她的身邊有些許煙霧繚繞，然後是她左手捏著的東西。

香菸。

宜野座腦中浮現過去與狡嚙的對話。
「…有人已經抽不了了，所以我代替他抽。」他問了狡嚙開始抽菸的原因，狡嚙這樣說。

他在那一瞬間、理解了她這段時日何以能帶著逞強的心戰鬥的理由。

這些人，一個個都、被過去所綑綁著啊。
狡嚙也是、她也是。
而他總是看著身邊的他們，從萍水相逢到相依牽絆，最後心甘情願沉淪。
每個人都在追尋離去之人，其實就連他自己亦如是。
這些失去在心裡所烙下的永恆他也清楚得很。
他並非否定耽溺於過去這樣的行為，畢竟沒有這些過去，就不會形塑成現在、甚至是未來的自己。
只是這樣無止盡的追求，燒炙成狡嚙對槙島的執著。
曾經賦予的救贖而今叛離的捨棄轉化成，常守朱對那個人味道的依存。

他想起一年前他剛成為執行官不久，偶然與她聊到狡嚙的事。
那時她悠悠問起了狡嚙的行蹤。
比起過去，我們將目光放向未來吧。他卻這麼說了。
現在想想，是否當時的自己已經潛意識地希望將她的目光帶向前方。
有他所在的前方。

只是那個人，比他想像中所影響她的，還要更為厚重，更為深遠。
其實他早就知道的，不是嗎？

***

宜野座、六合塚與唐之杜三個人在公安局分析室裡研究被刻下WC？的監視官房間的影像。

「沒想到，常守監視官開始抽菸了啊。」六合塚說道。
「估計是壓力真的很大吧…前陣子發生了那麼多事。」
唐之杜感嘆地說，看著影像中置於桌上的菸灰缸，瞇起了雙眼。「不過呢...」

「這次好像有人沒像往常一樣嘮叨啊，宜野座？」唐之杜意有所指地點名默不作聲的宜野座。

「什、什麼？」
「監視官吸菸的事，你有去勸她嗎？」六合塚問。
「......之前向島醫生有跟她提過。」宜野座好似心不在焉地回答。
「這樣啊。」唐之杜好像也一副沒有很在意答案的樣子回應。倒是六合塚開始擔心了。
「宜野座先生還是去勸她一下比較好吧，這畢竟攸關健康。」
「...執行官不該干預監視官的生活習慣。」
「啊，但色相倒是管挺多的呢。」唐之杜插嘴調侃，但宜野座並沒有生氣。
「那至少以前監視官前輩的身分吧，你最有這個資格。」六合塚仍不放棄地說服。
「……」
「彌生、算了吧，他也有他的苦衷啊。」唐之杜阻止了六合塚的勸誘。

「看來你也注意到了呢。」唐之杜吐出意義不明的話，一旁的六合塚面帶疑惑。

「沒有要討論案件的話，我先回辦公室了。」宜野座明擺著不想繼續話題的態度，離開了分析室。

的確他的身份使他與其他人相比，或許稍微有一點對她勸諫的權利，但他的心情卻讓他成為最沒資格去阻止她的那個人，尤其當他進到她房裡，看見桌上插著一根又一根菸的菸灰缸時。

思緒將現下的情形與過去記憶串成一線，颳起滔天巨浪，狠狠撞上他的心門。

他想起他在天台得知她吸菸時的畫面，她那有點怪異的拿菸方式，與現在她的書桌上，每根菸都是菸嘴朝底部放置的菸灰缸。

她根本就沒有抽菸。

她只是拼命地、思念著那個人，透過香菸的氣味，想念著屬於他的味道。

想通的那一刻，他感受到強烈的衝擊與挫敗感。

會立刻從分析室逃開，是他還沒有準備好該如何面對吧。
面對心思被那個人佔滿的監視官。
面對自己怎麼樣也比不過那個人的事實。
面對即使是這樣思念著他人、卻仍然無法不去在意她的自己。

「宜野座先生發現了什麼嗎？」六合塚問唐之杜。
「妳覺得小朱抽菸是為了什麼？」
「為了......啊，該不會、」
「還有，妳仔細看影像，小朱真的有『抽菸』嗎？」唐之杜暗示著六合塚。
六合塚再次看著影像中的菸灰缸。
「與其說抽菸......不如說，比較像追憶......」

唐之杜吐了一口菸，恰似自言自語地苦笑道。
「慎也啊，要離開就好好離開嘛…還留下了這麼多，東西。」

***

幾天後，宜野座值晚班，他在傍晚時進了公安局一係的辦公室，偌大的空間只有朱一個人，她桌上點著菸。
其實他在進來前就已經察覺到了，不是東金執行官在抽菸，而是她。

「啊。」
朱一看到他，便像被發現做壞事的小孩子般慌張地捻熄菸頭，擦拭桌上的灰燼與收拾堆疊的菸盒。
宜野座看著手忙腳亂的她，然後走到她的位置旁，隨意拿起她桌上一包已經拆過的香菸，從中抽出一根將它點燃，期間他瞄了一眼包裝上的字，「Spinel」。

「妳不用熄掉。」他將甫點起的那根菸，以濾嘴朝下的方式插在她桌上的煙灰缸上。

「可是宜野座先生不是不抽菸—」
「妳也不抽，不是嗎？」他瞪了她一眼。

朱驚訝地睜大了雙眼，隨及低下了頭。

被舊一係成員知道她這樣的改變，還是有些不自在吧。
在得知真相後的幾天，他也仔細思考一番。
常守朱不是這樣的人。
她不會單純為了思念誰，而做出對自身如此不利的行為。
應該不會。但其實他也不是很確定。
思考只要進行到這裡，他就會下意識的想要逃避。
但是——雖然他也不是很確定自己想不想知道答案。
——現在正是個攤牌的好機會。

「…是為了那傢伙？」他終於問出口，雖然聲音有些沙啞，但語氣卻比想像中鎮定。

朱沉默不語。

預料中的反應，宜野座整顆心沉至深底。

他轉過身不再面向她，接著倚在她的辦公桌邊，雙手交叉於胸前。

「你能夠忘記嗎？」她小聲的問道，但即使如此也無法掩蓋語氣中瀰漫的憂傷。

他有那麼一瞬覺得狡嚙真該死，這個人——如同他抽的菸的牌子一樣，「尖晶石」，如鑽石般閃耀的光芒深刻映在大家心中，同時尖銳的晶角又狠狠地扎得他們傷痕累累。

「怎麼可能忘的掉。」他語帶睥睨、語氣冰冷的說。

——但是他們又能夠做什麼呢？

想要對方待在自己身邊，卻又打從心底知道他屬於系統外的那一側。
他肯定也清楚自己逃亡後會造成的困擾與後果，但即使知道眾叛親離，他仍然會為了執念踏上絕路。狡嚙就是這樣的人。

再怎麼重要、他也不會因此而停留——以孤獨為武器的他在貫徹大義的道路上，不需要夥伴。

不過，可能真的不重要吧，被捨棄這種事宜野座已經體會過很多次了，身為親友的狡嚙還二度離開他，降職成執行官時、為了追逐槙島而使他們槍口相向，狡嚙也絲毫不後悔。

可能、從頭到尾只有他一廂情願把狡嚙當親友吧。

「他是——即使知道會把我們打成重傷，也仍然會開槍的人。」宜野座娓娓道出。
「但正是如此，他才會這麼強大。」
對於這種事有著已經習以為常的想法好像挺不好啊，但他就是能夠理解狡嚙背叛的理由。
雖然難過，但是理解了，所以只好接受。

不過對眼前這個女孩而言，可能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吧。
一想到此，他的心便揪緊。

「老實說、我很害怕......我還沒有做好下次見面時，就要對他開槍的覺悟。」
話語是如此具有情緒，但朱的口氣卻很平靜。

——妳放心，到那時候、我會替妳扣下扳機。
他很想這麼對她說，但其實宜野座自己也沒有拿著啟動致命模式的支配者對狡嚙開槍的勇氣。

他望著冉冉竄升的菸氳。
他閉上眼。

「所以妳不是正在努力著嗎。」

「為了讓他的罪行不單單只以系統判定，而是加入合理的法律、傳統審判模式來定罪，一直在努力讓這一天來臨不是嗎。」

為了不再以支配者指著他、而是以真正的槍指向他的那天。

朱聽了這番話，彷彿頓悟了什麼似的，熱切得看向宜野座，但在接觸到她的目光時， 他躲開了，微微的撇過臉。

從狡嚙離開之後至今，她一直是一個人在奮鬥著，她差點都快忘了最重要的事。所有的一切，眼前這個過去的同事、現在的部下前輩都默默得看在眼底，提醒所有她可能忽略掉的，色相、危機意識、監視官職責、以及得知希比拉的真相後，仍繼續擔任刑警守護這荒謬世界的理由。

其實她也並非一直是一個人在戰鬥呢。

「謝謝你，宜野座先生......其實很擅長觀察別人呢。」朱的目光重新聚焦並且堅定，打起精神向他道謝。

「沒這回事......。不過、還是稍微適可而止一點吧，我是說，健康方面。」他指著桌上滿是灰燼的菸灰缸、彆扭地說。

「啊，出現了，老媽子宜野座先生。」

「！」
過去怎麼被調侃自己的嘮叨屬性，他都沒有反感。今天倒是有點不爽了。
他是那麼努力克制、只從健康考量去勸她少吸一點啊！

——算了。

如果她能夠藉由香菸找回成為刑警的初衷，那麼他也能透過她所點燃的香菸、提醒自己作為執行官回來的意義與決心。

他會一直陪著她的，直到她戒菸、直到她停止思念那個人、直到她與他重逢的那天，為止。

Fin.

後記：

宜野→朱的前提下，宜野得知小朱"吸"菸後的心理狀態，就是想腦補一下啊就變這樣了。
老實說二期第二話醫生告誡小朱不要吸菸後，宜野只是什麼話也不說的默默看著小朱讓我覺得事有蹊蹺(？)。
坦白說，抽菸跟只是為了那味道我覺得意義真的差非常多。
小朱抽菸的話，可能有部分原因是因為壓力大，想抒發之類的；
但若只是習慣味道，菸味使她變冷靜、頭腦清晰，那就真的是因為狡嚙了QQQ，還有狡嚙神燈精靈的出現....

不過由於我狡朱作品看得不多，歡迎大家來補充或指正小朱吸菸的意義XDD

然後關於小朱，我覺得她是個就算內心情緒再怎麼澎湃、表面上講話還是會帶有某種程度的棒讀的人www
雖然說二期她有發怒過，但總覺得當狡嚙離開後(跟知道希比拉真相後)，小朱的感性就被封住了，就像青柳在第三話對宜野說的那番話一樣。
二期的小朱甚至沒有哭過(檯面上)。
所以這篇的小朱或許有點OOC，還請多包涵<(_ _)>

至於宜野，我覺得他很清楚狡嚙對小朱的重要性，在知道小朱吸菸後，更是。
狡嚙是離開了，但卻佇留在小朱心裡。
是無能為力的事實，不過他也只能接受。
當不了她心中盼望的影，就作為她受傷時的後盾吧。 大概是這樣的一種感覺。

btw一期18集讀信那段+神插入的ED，覺得狡朱真心虐.....orz.......

以上，謝謝各位m(_  _)m

2015.5.7.